■本报记者 徐瑞哲
教育部去年11月发布《新文科建设宣言》，在高校引起关于新文科建设的讨论。那么，新文科与四新其他学科——新工科、新医科、新农科到底有何不同？沪上高校专家认为，新文科建设不能狭隘化，不是多买几台电脑、买几本书就能办起来的。
文理学科互相渗透
不同于一般人对理工院校的想象，在华东理工大学，从首个国内社工专业与公益慈善基金会联合建立的学院国际社会工作学院，到上海高校一类智库新时代国家安全研究中心，再到以诺奖得主命名的奥利弗·哈特合同与治理研究中心，其人文社科面广量大。华理人文社科处处长范体军透露，与‘十二五’期间相比，‘十三五’期间学校的人文社科项目总量增加32%，国家级项目增加14%；科研总经费增长70%，2019年较2015年已翻一倍。全校目前有16个学院，人文社科类有7个，占44%。细化到具体专业，全校本科专业共73个，人文社科有28个，占38%。
同济大学文科办主任刘淑妍10年前从北大来沪时，北大老师告诉她：你去理工大学干文科，一定要结合理工的内容创造新的文科。不难发现，理工院校的新文科往往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纯文科，而是与其他学科建设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一规律，其实同样适用于偏文院校的理科加考。
世界名校也是如此。西蒙·马奥尼到龄卸任伦敦大学学院（UCL）数字人文研究中心主任，最近他在线加入新成立的上海师大数字人文研究中心关于如何让计算机科学与人文社会科学有机结合的研讨。他介绍：我们会横跨UCL多个学院和研究中心进行科研合作。我要强调的是，两者是平等的伙伴关系，不是一方服从于另一方，而是推动两个领域一同向前发展的研究。
可见，新文科的新姿态与新高考的文理不分科有几分相似：在政史地、理化生几门课中按需选择，跨学科地排列组合。既不抱持文科老大的心态，也绝非做理工科跟班，很多情况下是一门不能截然两分的新学科。
重要的是新方法论
文科教师也能在《自然（Nature）》杂志这样的顶尖学刊上发表高水平论文。上海师大人文学院教授潘悟云也是复旦大学东亚语言数据库负责人，其团队对汉藏语分化时间和地点进行计算语言学研究，追踪中华文明起源，潘悟云作为第二作者将此项成果发表于《自然》正刊。该研究采用了汉藏语系的100多种核心语素，就如同语言学中的基因学溯源。我们的技术手段是计算机和数据库，但更重要的是科学方法，基于的是语言演化理论、贝叶斯系统发生学。
人文学者需要新的工具，但更需要新的方法，重点是原创性的新方法、新范式甚至新体系。不过，需要警醒的是，新文科建设不能沦为技术依赖论。
在最新一轮全国一级学科评估中，复旦大学有5个A+学科，其中人文社科占了4个，分别是历史学、国际政治学、理论经济学、哲学。复旦文科科研处副处长罗长远笑言，我们贡献了80%的A+学科，但在学校集体‘分蛋糕’中，往往还是会感觉文科没有‘阳光普照’。
搞好新文科也需要评价和激励机制上的新方法来加以引导和保障。复旦开始建立融合创新研究院，解决传统切块解决不了的新增长点和未来发展空间的问题。比如，在双一流建设中专门拿出一块蛋糕，培育了21个青年融合创新团队，立项第一批21个项目，打开新学科建设的新通路。
研究先行专业后开
在历史地理研究领域久负盛名的复旦大学中国史地所，与哈佛大学合作开发了中国历史地理信息系统（CHGIS）。该系统自2001年初版启动以来，为国内外中国史研究者提供了一套强大的基于秦一统至清末期政区沿革的历史空间基础数据，开创了中国建立历史GIS数据库的先河。所长张晓虹介绍，在多个版本迭代的基础上，他们近年来又继续开发专题数据库，搭建《中国历史地理信息数据平台》，以时间为经，以专题为纬，实现对中国史地信息的有效管理。作为合作方，哈佛大学东亚系讲席教授、数字人文项目负责人包弼德透露，根据免费开放原则，多方正在共建中国传记数据库，当前已经收集了47万条历史人物数据。
在很多人眼中，理工农医是重资产、硬投入，文科就不吃装备，可谓投入小、见效快。如果还认为文科去买两台电脑、买两本书就行，那新文科肯定做不起来。上海大学人文社科处处长曾军直言，新文科的时代一定是加大投入，而且这个投入量可能不亚于一般的理工科。
与其他新学科一样，学科建设的本位是培养人才。文科大师要带出文科大师，需前瞻设计、长远打算。上海财经大学科研处处长靳玉英表示，人才培养不是靠玩的。例如对于当下比较热门的数字贸易，不建议先开新专业，还是应当放在平台上尝试更合理，学校构建交叉平台，在硕士生、博士生等研究生层面做起交叉研究，接下来鼓励老师探索交叉性人才培养。一定要以研究为先行，在学术标准上再引入专业教育。
